一種未見著録的《�海花》版本

一種未見著録的《�海花》版本

歐陽　健

　　曾樸的《�海花》，以金�^青爲主人公來組織全書的長篇藝術結構，通過一代名士從晦蒙否塞到開眼世界的三十年心路歴程的細膩描摩，痛苦而深刻地探求在中國實現自立富強的途徑，在表現手法上力求做到民族傳統形式與西方藝術技巧的融合，成爲晩清新小説林中一顆耀眼的明星。
　　《�海花》於一九〇五年出版以後，“意外的得了社會上大多數的歡迎，再版至十五次，行銷不下五萬部”。《�海花》的再版情形如何�？有沒有什麼特別値得注意的版本�？
　　下面就來介紹一種新發現的、以往未見著録的晩清時期的《�海花》版本。
　　光緒戊申（1908）六月，裕記書坊發行了一套“小説叢刻”，第一集收小説六種，即《情天志異》、《劍花洞》、《�報縁》、《官商現形記》、《情海痕》、《情僧録》。叢刻爲石印袖珍本，有圖。其中《情海痕》一種，封面題“風流佳話奇書第一集　情海痕上”，扉頁題“袖珍本新小説　裕記發行　一册大洋三角”。有圖四幅，實與正文無關，第二幅爲一僧提燈篭渉水，對岸有婦倚門而待，不知從何書移來此處。目録頁題“情侠述”，正文巻端題“新説部情海痕”，正文半頁十五行，毎行三十五字，《情海痕》上共十回，書末云：“正是：初送隱娘金盒去，却看馮�錦車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二集細説。”正是《�海花》的前十回的又一版本。
　　《情海痕》題“情侠述”，情侠眞實姓名不詳，裕記小説叢刻同集中有《劍花洞》、《鬼�記》、《�報縁》均題“西湖情侠著”，當是同一人所爲。阿英《晩清小説目》還著録有西湖情侠著《含歡夢》，宣統元年（1909）新説林刊，鳩江文豪原著、西湖情侠重編《祕戲圖》，宣統元年（1909）上海藝文小説部刊，看來也是一位晩清的小説家，《劍花縁》文筆意境都甚佳，堪稱上乘之作，而《�報縁》却很拙劣，從他改《�海花》爲《情海痕》，並改署“情侠述”來看，也許本身還是一位書商。
　　《情海痕》正文目録，全同小説林本《�海花》，但在目録頁中，却把第六回“名士偸香忘貴客，學臣狎妓弃微官”改爲“人海偸香門公留貴客，江山狎妓宗室弃微官”。正文中的小改動，爲數不是很多，如第一回寫美人對愛自由者説：“�瘋了，那里有什麼奴樂島來？”又説：“�直呆了，那一邊不是奴樂島�？”《情海痕》把第二句中的“�直呆了”，改爲“�直瘋了” ；又如把“三十年舊事”，改爲“三十年舊業”，等々。較大的改動如第一回寫愛自由者道：

　　正寫着，忽然把筆一�H，道：“�！我瘋了。現在我的朋友東亞病夫，慨然自命東洋囂俄，專門編譯這種新鮮小説，我只要細々告訴了他，不怕他一回一回的慢々地編出來，豈不省了我無數的筆墨�？”當時就攜了寫出的稿子一逕出門，山遥水遠，不知在那里找着他的朋友東亞病夫……

情侠爲了掩去作僞的痕迹，自然需要對原作加以改動了，但他説東亞病夫“慨然自命東洋囂俄（雨果）”，還是十分了解曾樸内情的，這一改動，比曾樸自己一九二七年改爲“囂然自號着小説王”，甚至還超勝一籌。
　第十回一語驚人新欽差膽破虚無黨”，寫俄國虚無黨夏雅麗怒斥金�^青道：

　　�可打聽打聽看，�姑娘是大俄國轟轟烈烈的奇女子，我爲的是看重�是一個公使大臣……

而情侠却改爲：

　　�可打聽打聽看，�姑娘是大俄國轟轟烈烈的奇女子，可不比�們中國那些窩攘婦道們，憑人家糊弄着不害�，我為的是看重�是一個公使大臣……

加上了對中國婦女的評論，語氣比較完整，思想也更爲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