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小史著《小紅兒》

清末小説過眼録（15）
品花小史著《小紅兒》

武　禧

　　《小紅兒》一書，光緒丁未年九月初版，小説林総發行所發行。版權頁署：編譯者品花小史著，伴花小史評。彩色封面，左側有花草一束，小紅兒三字居封面之中，右爲“小本小説”四字，“小紅兒”與花束之間有“第十集第三册”六字。全書一册，約13,000字。
　　《小紅兒》一書半文半白，《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未收録。
　　《清末民初小説目録》P.799， X240有《小紅兒》品花小史著，伴花小史評，上海小説林社1907.9小説林小本小説2=3。

　　《小紅兒》一書，有弁言，目次及正文。
　　《小紅兒・弁言》後署：伴花小史。全文如下：

　　遊山一樂也，玩水一樂也，吟風一樂也，賞月一樂也。然遊山玩水吟風賞月雖樂也，終不如讀《小紅兒》之樂。何以故？蓋小紅兒之節穆如春風，小紅兒之心皎如明月，小紅兒品格之高則屹々然山也，小紅兒柔情之深則滔々然水也。故讀小紅兒傳者，如對高山，如臨流水，如清風之爽人胸境，如皎月之沁人心脾。良辰美景、月白窗虚，臨風一讀，其樂何如！　伴花小史

　　《小紅兒》一書共十二節（原書前十一部分用“節”第十二部分用“章”），其目次如下：
第一節奇女子　　第二節侠少年
第三節拯　友　　第四節出　囚
第五節鬚！鬚　　第六節出　獄
第七節夜　話　　第八節小　別
第九節入　夢　　第十節出　夢
第十一節璧合　　第十二節嚢中之頭

　　△《小紅兒》的作者：
　　《小紅兒》的作者品花小史，及評者伴花小史除《小紅兒》一書外，未見其它著録。眞實姓名及情況待考。

　　△《小紅兒》内容梗概：
　　《小紅兒》書敘：離西湖六七里處有紅葉村，村南有小溪，渡橋而東，有紅葉庵古刹。一天忽有一女子奉母來居於此，“女可十五六，衣淡紅色衣，裳淡紅色裳”、蓬頭、垢面不知其姓名，亦不知其家世。毎天�白天打柴於山，歸則以炊奉母，暮於溪水邊捕魚給母吃。“女母慈善，女性亦温柔”家中僅榻一、古劍一、几一、椅一、古瓶一、磁盆一。終歳無易粟之時，無製衣之日，人稱之爲奇女子。忽有一日母病，又一日去世。女子求鄰居幇助，但無一人肯援手。
　　正在求援之時，一騎馬少年來，了解奇女子家中情況後，贈奇女子百金。奇女子問其姓名，他回答：我不望報答，亦不用留姓名。並説葬母之後若無所歸，可到白雲村找我。
　　少年説完到西湖小酒樓，遇到同學汪劍飛。汪劍飛告訴他自己將留學日本。
　　那少年姓白，名雲，字雲子。家住白雲村，離紅葉村僅二、三里。白雲子十一歳喪父，十六歳喪母，不慕榮利，不善家事。平時在家讀書，閑則去西湖遊覽。他又去尋過幾次奇女子，但一直未遇。
　　一天，天氣惡劣，白雲子正在讀《紅綫傳》，汪劍飛衣履憔悴地走來。他從日本回來，因黨禍而來避難，白雲子收留了他。十多天後有人來捕汪劍飛。白雲子掩護他逃走。因“劍飛匪黨也”、“縱匪即黨”白雲子被關入監獄。
　　縣令捉住白雲子，但未能捉住汪劍飛。一夜縣令正擁妾嘗月，忽覺凉風吹來，胡鬚被人割去，又見一信，説：白雲子是一郷賢，已被救走，現在以須帶首。後署名“小紅児”。
　　白雲子在獄中，一夜被人推醒，是一黒衣女子把他背出監獄，藏在一舊廟的偏室中。白雲子問是什麼人？女子告訴他，就是曾被他救過的人。�告訴白雲子，以前因有母親，爲了奉養母親無可奈何，現在恢復本來面目。白雲子問其姓名，�説不望報答，可稱之爲“小紅兒”。
　　從此，白雲子住在小紅兒處，夜里白雲子睡在榻上，小紅兒秉燭夜讀。天亮之後小紅兒爲白雲子準備好一切，才睡到榻上。一連許多天，天天如此。後來，小紅兒探得白雲子家平安無事才將白雲子送回。
　　白雲子回到白雲村，日夜思念小紅兒而生病。從此小紅兒來白雲子病好，小紅兒去則病來。一天二人坐在白雲軒，一小婢要留小紅兒住，白雲子説：“小娘子乃神仙中人”。小紅兒告訴他，自己儻不墮情網，精修三百年可成劍仙。但現在爲了白雲子，寧願世間少一劍仙，但不願做一負義之人。於是白雲子娶小紅兒爲妻。
　　有一年二人同遊蘇州�尉，小紅兒憶到其父，其姐不覺揮涙。正在此時一個大漢追逐野兎而來，見到小紅兒，連發三彈，都被小紅兒避過，大漢策馬而去。小紅兒也緊追大漢而去。
　　白雲子回到旅店，見小紅兒已回來，一草嚢中是黒大漢的頭。小紅兒告訴白雲子：此人原是自己父親的朋友後來因爲窮而爲盗。他寫信給小紅兒的父親，欲娶小紅兒的姐々爲妻，被拒絶。於是他誣小紅兒的父親通匪，小紅兒的父、姉都死，小紅兒攜母避禍紅葉村。
　　小紅兒報了仇，將此人頭�在山澗中，夫妻二人遊歴五大洲而不知所往。

　　△簡評：
　　《小紅兒》一書在晩清諸多小説中並無特色。它所敘述的無非是救難感恩，以身相許的故事，是落入俗套並無新意的一本小説。但是作爲晩清小説，它自然仍反映了一些歴史現象：這就是小説中汪劍飛先去日本，回來後因系“匪黨”因此被追捕，白雲子爲了汪劍飛而被捕入獄，亦正説明了在晩清“匪黨”在一般人心目中僅是“黨”，並非“匪”。
　　《小紅兒》關於白雲子與小紅兒的愛戀寫得較爲動人。寫白雲子思念小紅兒“白雲子心有念々小紅兒，意有注々小紅兒；日有思思小紅兒，夜有夢夢小紅兒；無何愛小紅兒之心益切，思小紅兒之心益堅；偶有一轉念即隱然有一小紅兒來往其腦筋，一凝想即恍然有一小紅兒印入其眼簾；甚至偶聞枝頭鳥語亦疑爲小紅兒之音，即看簾底花蔭亦疑爲小紅兒之影”。這用排此句式寫出白雲子思念之深並不使人感到厭煩，而感到情眞意切。而小紅兒在以身相許時的語言則爲感人“猶憶儂學劍時，吾師償語儂，儻畢生不墮情障，則精修三百年可成劍仙。今爲郎故，儂請犧牲將來劍仙之希望，以墮身情網中。儂寧願世間少一劍仙，不願世間少一負義之人。而今而後，郎君儻有所求，儂無有不從命者”。
　　総之《小紅兒》一書在晩清小説中實屬未乘之作，但亦非一無是處，屬可讀可不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