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小説から』第54号1999.7.1

一九〇四年小説略説（上）
――晩清小説雜談15

武　　禧

　　1904年的小説，在1904年數量猛増的基礎上，數量在繼續増加，内容也有一定變化。
　　第一：1904年的小説有多少？
　　1904年的小説數量究竟有多少？有兩個較爲精確的數字，也就是説，目前可被研究者引以爲據的數字：一，《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共收入20部小説。二，根據樽本照雄先生對1904年小説的統計：
　　創作小説飜譯小説
1904年１月６１
　　　２月３２
　　　３月４３
　　　４月４０
　　　５月４２
　　　６月７３
　　　７月５３
　　　８月５２
　　　９月６３
　　　10月９９
　　　11月４５
　　　12月５８
　月〓不明 23 24
　　総　計 85 65
（感謝樽本照雄先生，將他這一尚未定稿的資料提供我――筆者）但是筆者以爲這些數字仍値得推敲，原因是：就創作小説而言將兩書相對照，後者是前者的4.25倍。顯然前者的數量是可以再商〓的。那麼後者又如何〓？試擧一例：《時報》創刊於1904年６月12日。在６月12日到1904年12月31日這半年多的時間里，它共刊出小説：
創作
１．中國現在記　1904.6.12-11.30
２．新水滸 1904.7.19
３．馬賊 1904.10.27
４．中間人 1904.11.1
５．紅樓軼事　1904.11.10
６．張天師 1904.11.17
７．歇洛克來遊上海第一案
1904.12.18
飜譯
１．伯爵與美人（多情之偵探）
1904.6.12-10.11
２．黄面 1904.8.4-8.9
３．大彼得遺囑　1904.12.1-12.30
４．火里罪人　1904.12.31-1905
総計刊出小説十一部（篇）。其中刊畢或刊出但無結尾者十部，有一部在1905年繼續刊出。以創作小説而言，這七部小説，《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在1904年記録了：《中國現在記》、《馬賊》、《黄面》（《黄面》是飜譯小説。《時報》刊出時小説題目邊有“滑震筆記”字樣）、《新水滸之一節》。在1905年記録了《張天師》、《中間人》、《歇洛克來遊上海第一案》，而《紅樓軼事》沒有記入。儻做一推算，1904年刊行的報紙雜誌應在60種左右，再加上未能盡知的單行本小説，那麼説在1904年創作小説應在百部左右不爲誇張。
　　以飜譯小説而言，除將《黄面》列入創作小説外，《大彼得遺囑》和《火里罪人》均未列入1904年。由此亦可以再斟酌。1904年的小説數量仍有繼續發掘統計的必要。但是在新的發掘與統計之前，筆者仍認爲《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已是近於完備的、權威性的資料。在具體考察這一歴史時期的小説内容時，《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仍是内容最爲豐富的權威性工具書。（〓《中國近代小説大系》至1998年已經出齊，全書80巻，計收入小説405部，是研究工作的極爲重要的參考資料。此中收入1904年長篇小説６部。）

　　第二：1904年小説的主要内容
　　1904年小説的主要内容情況做一簡單分析。1904年的小説據筆者推測其創作部分的百部左右，根據《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爲85部，根據《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爲20部。本文以《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爲主要根據，旁及其它。
　　1904年的小説内容大致有四種情況：
　　一，譴責小説。1903年譴責小説的著名代表作紛々刊出，1904年仍然繼續，但又有新的作品出現。如掲露官塲黒暗腐敗的《中國現在記》、《福求人》，掲露學界丑態的《新儒林外史》、掲新黨丑態的《新黨現形記》等々。這些作品雖然可列入“譴責小説”這一類型，但其影響及諷刺力量與1903年所刊出的“譴責小説”似不可同而語。
　　二，政治小説。1904年的政治小説其反映社會現實更爲眞切。在反映列強用武力侵略中國的同時，對他們的文化侵略、經濟侵略也都有渉及，如《分割後之吾人》、《女〓石》、《女獄花》、《黒天國》等。借用外國歴史影射中國現状的小説仍有出版，如《菲獵濱外史》。提倡革新、女學、女權的小説如《自由花》、《女獄花》等也可以反映當時社會的一些状況。在政治小説中最應引起人們注意的是反映日俄戰爭的小説。日俄戰爭爆發於1904年２月８日。戰事發生在中國的東北地區，其實質是兩國爲爭奪、侵略中國利益分配不均而爆發的戰爭。《黄天録》、《癡人説夢》兩書都述及這一戰爭，《遼天鶴唳記》就以小説形式記實的一部作品。由於小説作者的立塲所致，所以敘述的態度不盡一致。絶大部分作者是從中國人的角度出發站在愛國主義的立塲，對這一戰爭厭惡、痛恨感到可能可悲，由此而引起對清政府表權辱國之不滿。如短篇小説《中間人》就以諷刺手法掲露之。但《遼天鶴唳記》的作者却稱日本爲“侠客”是“打抱不平”者。這顯然有背於歴史。
　　三，歴史小説。1904年，可稱爲歴史小説的有《雙劍血》、《九命奇冤》。其影響較大且有新意者是《九命奇冤》，其所敘事件是依歴史事件敷衍而成，敘事手法，作品結構也有變化。
　　四，言情小説。1904年的言情小説主要是《海上塵天影》。（關於《海上塵天影》是否應列入1904年諸説不一，待考。本文暫依《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和《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這是一部〓《紅樓夢》的小説，但因産生於中國近代，因此反映出當時一些社會状況。
　　1904年的小説分類已感困難，因爲敘事内容的豐富以及其表現的時間，地域觀念的變化已難於用“某一類”小説將於“歸納”其中。如《月球殖民小説》應列入“政治小説”，但是其中又有“科幻”成分，又有“理想”成分。又如《警鐘日報》1904年８月８日到８月12日刊出之《蚊族革命》，標有（昆蟲小説）四字（《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未収）。這是否應新列一類也應考慮。
　　1904年的小説因刊於雜誌報刊較多，因此有頭無尾，無頭無尾；或因目前未能見到全部保存的資料缺頭缺尾者亦不在少數。如《時報》有《新水滸》一節，標爲“第五十二回”，無頭無尾。《二十世紀大舞臺》也有《新水滸》一節，有頭無尾，兩者全然無關。《警鐘日報》所刊之《〓海鏡》僅有七回，報紙尚未停刊，但無下文，各種資料都未見著録。因此在資料方面仍有大量發掘工作應繼續進行。
　　關於1904年的“飜譯小説”，筆者所知甚少，僅從樽本照雄先生所提供之1904年飜譯小説目録的題目及其所標小説類型而言有“家庭教育小説”、“外交小説”、“地理小説”、“軍事小説”、“偵探小説”、“心理小説”、“冒險小説”、“戰爭小説”、“艷情小説”、“神怪小説”等々。其中以“外交小説”與“偵探小説”據多。
　　総之，1904年的小説就其内容而言，仍未脱離原有小説的内容，但更貼近社會現實。
1999年３月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