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五年小説略説（上）

一九〇五年小説略説（上）
――晩清小説雜談17

武　禧

第一、1905年小説的宣傳
　　晩清小説的發展在十九世紀末，1902年開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1903年和1904年在數量上有了明顯的増加。1905年晩清小説比較引人注意的是小説的作者和新聞媒體都注重了對小説的宣傳。
　　筆者注意了當時號稱發行數量達十萬〓的《時報》（1904年６月15日《時報・本館告白》“本館初發行時，送報之日，毎日印行十萬，未免事繁時促。其有殊漏之處，閲報諸君務乞原諒”）。對小説的宣傳大致有以下幾種方法：

１、對小説理論的探討：
　　1905年５月－６月，《時報》發表《論小説與社會之關係》這是一篇完整的論文，已被研究者所重視。但是更多的探討是夾雜在小説發表時的頭、尾、以至中間。如言情小説《新蝶夢》（《時報》1905年11月20日－12月19日）在開始連載的《聲明》中説明“此書爲作者自述口氣，譯之仍其舊書中所謂‘我’者，作者自稱也”。“自述口氣”－“我”－第一人稱的使用，在此尚是較早的出現。小説的飜譯者和報紙的編輯人員不得不考慮它與中國古典小説的不同，在此特意提醒讀者注意。
２、多種形式的小説廣告：
　　《時報》小説廣告形式多種多樣，大致可歸納如下：
　　①單本小説廣告：例如“（最新偵探小説）《手足情》現已出版”（1905年10月23日），“《影之花》出版”（1905年８月22日）〓外還有《上海之維新黨》、《盧梭魂》等。這種廣告單列一行，頗爲引人注意。又有一些單本廣告再配以文字説明，如“《小公子》出版”（1905年10月16日）文字説明是“是書原爲英文。日本若松女士譯爲東文，注釋批評有數十家，至此以此書爲課本其價値可知矣！本社譯成中文是‘家庭小説’，有益於過渡時代之社會不少。想閲者必具一種感情歡迎之力”。這種廣告較前一種更易引人注目，自然其作用更大。筆者所見《白雲塔》、《舊酒痕》、《枯樹花》、《青年鏡》、《轟天雷》、《昕夕閑談》（重譯本）等都配有文字説明。更顯小説作者、譯者和編輯人員觀點的是單本小説廣告除文字説明外還配有圖畫，如《神女縁》（1905年12月５日）廣告書名寫於一繪成書型圖畫中，下部是文字説明“此書乃‘遊記’而兼言宗教、神經，又富愛國思想。譯筆精潔極倫”。《阿難小傳》、《侠戀記》等書的廣告也是這種形式。
　　②小説出版綜合廣告：這種廣告系爲某出版物或出版社用廣告，如1905年６月８日有“紹介新書”説明是“四月中所出版者”其中列有（《（足本）迦因小傳》、《降妖記》等八種小説且一一注明出版社。1905年６月24日“新小説社”刊出廣告介紹該社“爲増進文明”“專請名人撰譯各種小説，先已付印者計四種”。1905年９月21日“小説林社”也有新書出版廣告。
　　③關於“版權所有”的廣告：
　　從1902年開始，小説的版權問題已提到小説出版的日程上。1905年借用新聞媒體強調版權所有，對盗版書予以譴責的廣告已有多起。1905年６月23日《時報》刊出《（新譯）＜黒奴〓天録＞版權聲明》表露對盗印書的極大義憤。1905年５月３日《時報》刊出《廣智書局特別廣告》對“無恥之徒毎將本局之書草草飜印以圖射利”予以譴責。（限於篇幅，以上兩例，原文不再引出）
　　④對小説的宣傳的其它方法：
　　借用報刊對小説進行宣傳，擴大小説的影響，不只是直接刊出小説廣告，還有其它方式。
　　Ａ、1904年上海中法老藥房“艾羅補腦汁”的廣告占據《時報》很大篇幅（“艾羅補腦汁”問題是中國近代關於假冒僞劣商品的代表問題，此非小説討論的問題）。爲了擴大宣傳，在連篇累牘的廣告中就有《謹送新小説保證書》，《時報》也借此經常刊出“上海、北京有正書局發售艾羅補腦汁、各種新出小説”的廣告。將“艾羅補腦汁”的效用與新小説相提並論。
　　Ｂ、在報紙上刊出讀者的“讀後感”也是小説宣傳的一種方法。最具代表性的是譯述小説《白雲塔》發表後連續刊登《（白雲塔）投書》。通過讀者的理解，擴大對小説的宣傳。
　　総之，1905年各種報刊雜誌無不對小説的宣傳給以重視，希望通過刊載、宣傳小説，擴大報刊雜誌本身的發行量，小説本身也就因此在數量上有了較大的發展。

第二、1905年小説的數量
　　1905年究竟有多少小説發表，仍然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介紹了30種。《清末民初小説目録編年（未定稿）》收録創作小説73種，飜譯小説93種，総計166種。但這一數字仍有討論的必要。
　　筆者匆匆査閲了1905年《時報》，共見小説13種，將其與《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對照，有以下不同：１，《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未收的有《歇洛克初到上海第二案》、《拆字先生》、《黒夜旅行者》、《賣國奴》、《火車客》、《血痕記》、《軍機大臣》、《三家村》等八種。２，《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收有此書但無《時報》刊出版本者有《新蝶夢》、《白雲塔》、《環球旅行記》、《火里罪人》等四種。３，《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有此書，無此版且不同名者一種――《侠戀記》。《時報》初刊此書時書名爲《伯爵與美人》。這些都可以作爲《新編清末民初小説目録》的補充。
　　再如：創刊於1904年的《京話日報》也有小説連載，如《達威徳爾偵探記》、《西藏奇俗演義》等。
　　根據樽本照雄先生制作之《清末民初期刊雜誌時空表》（1990年12月１日《清末小説》第13期）可知，1905年之前創刊，1905年仍在發行的報紙雜誌還有20種，1905年創刊的報紙雜誌共22種，総計44種。因此實在有必要將這些報紙雜誌全部査閲一遍才能説出一個大概的數字。
　　総之，1905年小説的數量還須考査。對於晩清小説的數量問題，目前仍是一個有待於探索，發現的工作。這是一個需要時日、需要精力、需要耐心、需要毅力，同時也需要支持、需要幇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