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八年小説略説（上）

一九〇八年小説略説（上）
――晩清小説雜談（24）

武　　禧

第一、1908年小説的數量
　　1907年小説就數量而言，較此前有較多的増長。1908年這種情況依舊未變。以樽本照雄先生的《清末民初小説年表》爲根據：
　　1907年與1908年創作小説數量逐月對比：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不明　総計
07 6 13 8 9 12 20 12 11 15 10 22 22 48 204
08 16 30 16 25 15 20 24 11 9 19 20 5 53 253
　　1907年與1908年飜譯小説數量逐月對比：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不明　総計
07 11 11 10 7 12 7 20 11 11 10 13 15 60 198
08 17 12 4 3 6 13 4 4 7 10 5 3 63 151
　　1907年與1908年小説総數量逐月對比：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不明　総計
07 17 24 18 16 24 24 32 22 26 20 35 37 108 402
08 33 42 20 28 21 33 28 15 16 29 25 8 116 404

　　1907年和1908年創作小説之比： 204:253=100:124
　　1907年和1908年飜譯小説之比： 198:151=100: 74
　　1907年和1908年小説総數之比： 402:404=100:100.5
因此不難看出1908與1907比較創作小説數量仍呈増長態勢，但飜譯小説的數量呈下降態勢，因此総數基本持平。
　　再將1905年、1906年、1907年、1908年四年創作和飜譯小説情況進行比較：
　　　　 1905年　1906年　1907年　1908年
創作小説 82 141 204 253
飜譯小説 88 150 198 151
小説総數 170 291 402 404

　　在數量連續大幅上昇之後，1908年小説出版刊載的數量放緩。小説數量的變化説明小説讀者的需求程度。創作小説數量的増多説明了晩清小説讀者口味的變化，也説明晩清小説作者隊伍的變化，説明了晩清小説吸收外國小説的基礎上，中國創作小説逐漸取得主導的地位。

第二、1908年小説的内容
　　筆者所讀晩清小説數量有限且無暇細讀。僅根據《中國通俗小説提要》收入1908年小説和筆者所見而該書未收入的小説試分析如下：
　　《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收入1908年小説正好是100本（篇、部）。按其所述内容大致情況如下：
偵探公案小説：《幻夢奇冤》、《黒心奇案》、《彭剛直公奇案》、《毛公案》、《于公案》、《于公案》（系與前書相聯系的〓一本小説）、《雙龍傳》、《青龍傳》、《劉公案》（９種）
幻想理想小説：《新紀元》、《飛行之怪物》（２種）
歴史演義小説：《新列國志》、《大馬扁》、《宦海潮》、《雙燈記》、《滿漢闘》、《八賢傳》、《孝感天》、《楊文廣平南全傳》、《金蓮仙史》、《閻婆惜艷史》、《笏山記》、《五日縁》、《蘭橋別墅》、《劍花洞》、《九尾狐》、《掌故演義》、《三門街前後傳》、《蜜蜂計》、《蝴蝶杯》、《暗雲天》（文言）、《續封神演義》、《護花鈴》（22種）
社會人情小説：《盧梭魂》、《新舞臺鴻雪記》、《金鳳》、《風琴夢》、《斷腸記》、《新鏡花縁》、《新涙珠縁》、《新中國之偉人》、《姉妹花》、《慘世界》、《鴛鴦碑》、《風流眼前報》、《新貪歡報》、《學界鏡》、《女界鏡》、《女學生》、《情界囚》、《〓人十三種》（短篇小説）（18種）
譴責諷刺小説：《水月燈》、《蝸觸蠻三國爭地記》、《新乾坤》、《閭巷采風記》、《天國維新》、《天堂大審判》、《地下旅行》、《新舊社會怪現状》、《魍魎世界》、《郷董現形記》、《滑頭現形記》、《時髦現形記》、《地府志》、《上海空心大老官》、《醫界鏡》、《新官塲現形記》、《揚州夢》、《臨妝鏡》、《片帆影》（19種）
教育小説：《女界寶》（短篇）（１種）
未見原書：《世界英雄傳》、《金碧魂》、《吊空心膀子》、《瓮金夢》、《呆子孫》、《三路財神》、《女學昌明》、《三續濟公傳》、《官塲風流案》、《鬼國史》、《思怨縁》、《滑稽生》、《夢琴怨》、《鬼〓記》、《〓報縁》、《官商現形記》、《情僧傳》、《蘇小小》、《寄情花》、《錯鴛鴦》、《嫖賭現形記》、《天堂地獄》、《現實天堂之地獄》、《青年外史》、《天上人間》（25種）
上述六類及未見原著書共96種。〓有４種：《聚仙亭》已有1704年本。《陰陽闘》已有1848年本。《花柳深情傳》爲1897年作品。《守宮砂》與《三門街》爲同一書。総計100種。
　　爲敘述方便，將百種小説，分爲六類，但歴史演義兼有社會人情、幻想理想並存譴責諷刺，……以上分類僅爲筆者淺見且並不科學，並不准確，大可討論。
　　按以上分類可見：1908年的小説，掲露諷刺小説仍然占有很大比重。但就其総體而言，與此前的小説相比，内容並無新的突破。儻説有變化，則在譴責掲露方面，渉及社會面更廣，從官塲、進而商界、學界、醫界、郷董……。但是，閲讀作品給人的感覺一是浮泛淺顯、二是似曾相識。更甚的是津津樂道於“掲露”，暴露丑惡過於〓染迎和了低級趣味。使“譴責小説”“暴露”日多，“譴責”漸少。筆者以爲1907年的“譴責小説”“供人消遣的成分越來越濃，讀時不必用心，讀後到無回味的必要”，到1908年又有進一歩發展。
　　但是，雖然到1908年再沒有出現過《官塲現形記》、《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状》等頗有影響的小説，但仍然有一定的亮點。有兩篇小説《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未收但値得一讀。一篇是《某縣令》（載1908年４月20日《時報》)、一篇是《續某縣令》(載1908年４月23日《時報》）。這兩篇小説一反此前掲露清政府官員在帝國主義侵略者面前無所適從、卑躬屈膝、丑態百出的形象。描繪了在國勢衰微的大環境中一個地方官員巧妙的與傳教士周旋、懲治了“專恃教以横行郷曲者”。
　　1908年的歴史演義小説値得稱道的不多。特別是《中國通俗小説総目提要》中所録《儲仁遜抄本小説》有一些是否出版於1908年値得推敲。比較人引注目的小説有黄小配的《大馬扁》、《宦海潮》（此二書學者多有論述，暫略）。
　　在幻想理想小説中，碧荷館主人的《新紀元》一書寫出了當時知識分子的心態、寫出了他們對理想社會的憧憬、反映了當時科技發展規律的情況。對了解當時的社會頗有幇助。
　　1908年的小説還有促使筆者思考的一個問題：中國長篇歴史小説幾乎都有一個發展過程。1908年出版的，《金蓮仙史》前有《七眞祖師列仙傳》、《七眞因果傳》等，這是顯而易見的《金蓮仙史》的作者本人也承認這一點。那麼它們對今天的小説是否也有割不斷的影響〓？比如他們對今天的武侠小説、對金鏞小説的影響是什麼〓？
　　1908年的飜譯小説総體數量下降，但是國外一些著名作家的名字仍然時時出現，如1907年飜譯出版英國狄更斯的《老古玩店》，緊接着他的《塊肉余生》在1908年飜譯出版。法國大仲馬的《侠隱記》、《續侠隱記》在1907年出版後，他的《法宮祕史》前後編也在1908年出版。俄國托爾斯泰的《不測之威》，日本徳富健次郎的《不如歸》等也相繼在1908年陸續飜譯問世。這些由著名飜譯家飜譯出版的名著，使飜譯小説的質量有了保證，對中國文學産生了重要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