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印書館《英文漢詁・敘》釋文

商務印書館《英文漢詁・敘》釋文

劉　　徳隆

　　張英老師在《清末小説》第26期發表《商務印書館早期編印英語教材初探》後，又着手撰寫專著《一把啓迪智慧的鑰匙――試論商務印書館早期英語教科書》。日前攜其保存的資料《英文漢詁》一書與筆者討論此書《敘》與《卮言》。
　　《英文漢詁》作者是嚴復，1904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是中國第一本横排的著作。此書《敘》與《卮言》都是嚴復本人所作。書中《卮言》是用鉛字排印。《敘》按照嚴復手書影印，原書系行草，較難辨認；又因是一篇文言文，故難于理解。經張英老師同意，試將其《敘》翻譯
發表以公同好、以求教益。

　　原文與譯文逐句對照如下：

　　《英文漢詁・敘》原文　　《英文漢詁・敘》譯文
揚子云曰：揚雄説：
言，心聲也。語言，是表達内心感受的聲音。
心聲，發于天籟之自然，這種聲音，是自然而然的發出的，
必非有人焉能爲之律令，使必循之以爲合也。完全不能由人來規範它，使它與人爲的要求相吻合的。
固發于自然矣。本來，它是自然而然發出的。
而使本之于心而合入之于耳，那麼要讓它能〓表達自己内心的感受又能〓與耳朶相通，
而通將自有其不可畔者就有它本身不可違背的規律。
然則並其律令謂之出于自然可也。它的規律就是出于天然，這就行了。
格物者考形氣之律令也，推究事物是爲尋找形象與精神的規律
馮相者察天行之律令也，觀察天象是探尋天體運行的規律，
治名學者體之于思慮，研究邏輯學是尋找思維的規律，
明羣理者驗之于人倫，了解社會由人際關系入手，
凡皆求之自然，這一切都要遵循自然本身的規律，
著其大例以爲循守。研究就應該尊重事物的基本規律，不去違背它。
文譜者特爲此于語言文字間耳。研究語法規律就要從語言與文字入手。
故文法有二：因此，語法的規律基本有兩種
有大同者焉，有大家基本相通的，
爲一切語言文字之所公有；這些規則適用於所有的語言；
專國者焉，適用於某一個國家的，
爲一種之民所獨用。爲部分人所使用。
而是二者皆察于成跡，這兩種都有它原來的法則。
擧其所會通以爲之譜。按照它自己的法則當做自己的語法。
夫非若儀禮、典刑者有所制作頒垂則一而已　不是像禮儀禮節，典刑法律由部分人制定並且統一頒布遵循的。

庄周曰：庄子説：
生于齊者不能不齊言, 生在齊國的人不能不説齊國話，
生于楚者不能不楚言。生在楚國的人不能不説楚國話。
小兒之學語，小孩子學説話，
耳熟口從，習然而已，聽多了，順口就説，長期養成習慣罷了
安有所謂法者哉？〓里講什麼語法規則〓？
故文譜者講其所己習，所以制訂語法的人所講的無非是已經約定俗成的一切
非由此而得其所習也。不是從這兒學習新的什麼〓！
十稔以還，這十年來
吾國之習英文者益衆，我國學習英語的人越來越多，
然學者毎苦其法之難通，但是都苦惱于英文的語法難以熟練。
求之于其師，向他的老師求教
又罕能解其惑而〓其意。又很少有人能〓解決他的困難使他們滿意。
癸卯，南昌熊子訪不佞于京師， 1903年南昌熊元鍔到北京來看望我
殷然垂〓意謂必纂是編。眞心的要求我編纂這本書，
乃有以答海内學者之憤〓。以滿足國内學生們強烈的願望。
竊念吾國學者以方求西學，我私下想我國的學者們剛開始學習西學。
夫求西學而不由其文字語言則終費時而無效、學習西學却不從語言文字入手就不會什麼效果
乃以數月之力，就用了幾個月的時間，
雜采英人馬孫摩栗思等之説，根据英國馬孫摩栗思等人的著作，
至於析辭而止，編寫到對辭意的解釋，
旁行斜上，根据對意義的理解，
釋以漢文、廣爲設譬。並用漢語解釋，采用了比喩的方法，
題曰《英文漢詁》，給這本書取名叫《英文漢詁》，
庶幾爲以解學者之惑，或許能給學習英語的人解決一些疑惑，
而〓其意歟未可知也。是不是能讓大家滿意就不清楚了。
雖然文譜者講其所已習，雖然語法書是講其所熟悉的
非由此而得其所習者也。並非人人都能理解他所熟悉的。
誠欲精通英文則工博學多通熟之而已。眞心想要精通英語就應該努力擴大知識面，多熟悉這些特點。
使徒執是編以爲已足，假定只以爲讀這本書就爲之滿足，
是無異鈔食單而以爲果腹，就像以爲抄寫菜單就能填飽肚子，
誦書譜而遂廢臨池，只讀書法著作而不願意去練習寫字，
斯無望已。想學好英文是沒有希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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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1/30燈下於浣紗六村
本文成稿後，周建國教授、張英老師又仔細推敲爲之修改，在此表示感謝。